总有一段时光虚度在江南|周庄:喧闹不掩本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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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有一段时光虚度在江南|周庄:喧闹不掩本色

2023-11-26 07:59| 来源: 网络整理| 查看: 265

假如没有挂在屋檐下的红色灯笼,

这个周庄的外在,

是相貌简洁丶颜色清淡的,

在我看过那么多水乡古镇后,

站在桥上,依然有所心动。

1984年春天,我呱呱落地的季节,画家陈逸飞前往苏州乡下的周庄采风,以镇上的双桥为素材,创作了一幅反映水乡风光的画作,这就是后来将周庄声名推至极致的《故乡的回忆》。

我正是从《故乡的回忆》中,第一次看到什么是小桥流水,也通过这幅画知道了周庄。陈氏作品成了为我塑造有关水乡最初意象的素材之一,而周庄,当仁不让地成为我心目中水乡的代名词。

我十五岁时,第一次踏上苏州的土地,此后又多次到访,却一直没去周庄。个中缘由,不得不承认是因为陆续听到太多对于周庄充斥商业开发的抱怨,生怕破碎了心中那个水乡梦,而与这种心理若即若离的是,我又始终抱有期待,想等她洗尽铅华。

江南秋色初起的时候,我们开车出苏州城,往东南去,一路上以湖泊和稻田相间的景观为主,还没被工业化浪潮所吞没。到周庄镇口,接连而来的便是牌坊、大道、停车场,连排的餐厅、旅馆、工艺品商店,是这个繁华于明清的江南商业市镇的现代版本。

即便不是长假和周末,富安桥头还是被游客淹没,退远一点,才能大致看出它的造型来。周庄乃是泽国,四面皆是湖沼,有南北市河贯穿全镇,主要的街道沿着市河延伸,在周庄镇域往西扩至后港街、中市街之前,富安桥是旧集镇的中心,它处于中市街东端,横跨南北市河,连接南北市街。

这座桥始建于元至正十五年(1355),在明代有过两次重修。有意思的是,桥的体量虽不算大,却在两侧桥头建了四座两层桥,楼的底层朝街开门,二层的门则开在桥上,人在桥头便能走进店里,可谓桥楼合壁,相映成趣,也足见昔日周庄作为苏州城外一处重要物资集散地的繁盛,立锥之地也会被充分利用。

富安桥上是赏景佳处,往北或往南望去,狭长的河道两侧,是密集的房子,这些高低错落的民居外形较为简单,临水的墙基部分用长条形石块砌筑,灰瓦白墙,墙上开窗,不起马头墙。有些屋顶和外墙上爬着藤蔓,屋子之间的树,枝叶茂盛,遮遮掩掩。桥下不时有船划过,摇橹的船娘,头戴斗笠,身穿蓝印花布衣衫,用吴侬软语唱着水乡小调。

视线的终点,隐隐约约也是这条河上的桥,我一看地图,竟然就是陈逸飞笔下的双桥。拉上同伴,穿过拥挤的市街,寻寻觅觅,直到看到它们的全貌。

隔着水面看过去,石拱桥优雅地跨过南北市河,石梁桥牢固地锁住银子浜口,一大一小,一横一竖,一圆一方,搭配得轻盈而巧妙,当地人称为“钥匙桥”,而很少有人去提它们的本名“世德桥”和“永安桥”。

这样的双桥其实是江南水乡常见的景象,并不是具有地标效果的建筑。但正是由于双桥普通,双桥抬脚可过,双桥承载了生活的种种细节,才能打动那么多从水乡走出去的人。周庄的这种美,从未褪去。只是画中斑驳的青灰色调,并不是眼前的真实所见,双桥似乎也不显得那么苍老。

小桥流水,小桥流水,江南平原的水太过平静,几乎看不出它在流动,唯有游船经过才荡起一片涟漪。也许,畅达平稳,从容不迫,正是水乡的本色。

贴着市河东岸的街道最为繁华,家家开店,卖的多是本地土产,到处都是"万三嘴”的招牌,说是沈万三家宴的必备菜,所谓“家有筵席,必有酥蹄”。沈万三,这个生长于周庄的传奇巨贾,早已成了古镇的代言人,至今在苏南浙北甚至我皖南的家乡,仍广泛流传着沈万三的种种逸事。

江南的水太过平静,

唯有游船经过才荡起一片涟漪。

也许畅达平稳与从容不迫,正是水乡的本色。

沈厅也成了周庄最热门的景点。实际上,这座临街傍水、前后七进的大宅院,与沈万三本人并无直接联系,而是由他的后人沈本仁于清乾隆七年(1742)建成。根据《周庄镇志》的记载,沈本仁在青年时代“喜欢邪游,所交者皆匪类”,在其父去世后,浪子回头,闭门谢客,利用祖先留下的基业,经营田产,置良田千亩,又在所住的大业堂一侧,起广厦百椽,拓建的新宅称为“敬业堂”,显然有以示敬业之意,“沈厅”则是其俗称。

沈厅的大门对面,隔着南市街有一个开敞式的厅堂,叫作“水墙门”,靠河的一侧辟有石条砌筑的台阶,通向水面。外人前来周庄沈宅拜访,就在此拴缆登岸,因此水墙门就是沈家的私家河埠和候船室,可以算作沈厅的第一进。这是极具江南水乡特色的河岸建筑,苏州城东北隅的耦园,一面临街三面环水,园内建有一座临河小楼“听橹楼”,楼侧便开有一座水墙门,在欸乃的橹声里,或送客人远去,或迎主人归来,在《儒林外史》中,也能常常读到杜少卿坐着小船,在金陵的秦淮河上划过,前往拜访寓居各处河房的文士学子,便在河房的埠头上岸。这只是水乡的日常生活,却又是骨子里的委婉风情。

随着几近拥挤的人流进入沈厅大门墙门楼,过了茶厅,到正厅“松茂堂”,这一部分属于“前厅”,是处理家庭事务和迎送宾客的场所。一路走来,建筑的体量普遍不小,尤其松茂堂面阔和进深均达十一米,前后设廊。但建筑之间的距离过近,连接几个厅堂之间的院落很狭窄,漏窗下、角落里布置的山石花木小品,也颇有局促感,这可能还是因为小镇土地不阔吧。但游人们似乎并不在意,院子里的一株正在怒放的金桂,早把甜香气味送到鼻前,是弥漫整个院子的幸福感,是南方的讯息。

沈厅的整体布局和细部雕凿,都是苏州传统大型厅堂式住宅的做法。其和徽州住宅随处可见的“三雕”所不同的是,苏式住宅的雕刻作品不多,最费匠心的是对门耧的处理,朝向正厅松茂堂的砖雕门最为突出,三间五楼,上覆砖质飞檐,下承砖质斗拱,两侧还有垂花莲柱头,砖雕分为五层,在“积厚流光”四字匾额周围,满刻着红梅迎春浮雕,并有戏文故事中的人物情节,以及吉祥禽兽和亭台楼阁,是一幅砖雕精品。让起身离开的兵客,在跨出松茂堂的一刻,都会抬头看见。

周庄还有一处能与沈厅相媲美的大宅,即张厅,它也是前后七进,建于明代,原名怡顺堂,清初转让张姓,更名玉燕堂,张厅也是俗称。和沈厅相比,张厅的占地面积虽要小一些,但建筑布局却显得舒朗。

正厅玉燕堂的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,其中一副对联的上联是“轿从门前进”,下联为“船自家中过”,这真是张厅建筑最有特色的一点。人们去沈厅,要在水墙门前弃舟登堂,若来张厅,则可以直接把船划到家里来。

这是因为张厅的后花园里竟有一条小河穿过,从前厅忽转入此间,看到满眼花木和脚下河水,真是眼前一亮。小河与镇外南湖相通,有一个优雅的名字“箸泾",形容它的极小。箸泾中段拓出一丈见方的水池,应该是船只交会和掉头的地方,池上建水阁一座,阁下系着一条树叶般的小船儿,正是“船自家中过”的写照。

除了殷实商贾,江南自古多文人雅士,苏州乡下的这些小镇,往往孕育过文化巨匠或名家。千灯有明末顾炎武,甪直有晚清王韬,近代以来,黎里有柳亚子,同里有陈去病,而周庄则出了国民党元老、著名政治活动家和诗人叶楚伧。

叶楚伧原名叶宗源,楚伧是其笔名,他1887年出生,在周庄长大,西湾街上保存完好的四进清式建筑“祖荫堂”,是叶氏故居。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叶楚伧在16岁时进入设在浙江南浔的浔溪公学,开始接触革命思想。1909年春,在谢逸桥的介绍下,叶楚伧加入同盟会,次年又入苏州同乡柳亚子、陈去病等人组织的“南社”,开启“文学革命”的序幕。

叶楚伧也是清末民国报业名人,同时,作为“南社”重要成员和“新南社”的发起人之一,叶楚伧常与文友雅集,有不少诗文传世,叶楚伧故居里陈列着他的作品集,值得细细浏览。他面阔方圆,有“关西大汉”之气,恰与笔名“楚伧”相应,而诗文“不脱吴儿山温水软之习”,又让人想起他的另一个笔名“小凤”,因此有朋友跟他开玩笑说“以貌求之,不愧楚伧;以文求之,不愧小凤”。

植根于骨子里的那些风韵,并未流逝,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打动你。

房屋临靠水边,石桥架在水上。周庄几乎就是江南水乡的标准照。

关于"南社”在周正的遗迹,有一处“迷楼”可寻。出叶楚俭故居往西走到贞丰桥。桥的那一头有座小酒楼,原名"德记酒店”,因处于周庄镇西的水陆要津,登楼可瞰映水的桥影,往来的舟楫。如此风光,使得“酒不醉人人自醉,风景宜人亦迷人”,故得“迷楼”雅称。1920年12月南社名士柳亚子、陈去病、王大觉、费公直等,在此二楼夜饮酣歌,店家的女儿阿金貌美如出水美蓉,一直在旁斟酒,疏狂名士对窈窕佳人,家国世事共儿女情长,名士们乘着酒兴赋诗多首,柳亚子直云“小楼轰饮夜传杯,是我今生第一回”。

此日过后,他们又三次聚饮迷楼,得诗五十多首,后来柳亚子让人将其诗抄录寄给叶楚伦、胡剑芒等同人索和,最后共收持一百四十七首,次年由中华书局出版了一部题为《迷楼集》的唱和集,颇有古人兰亭雅集、曲江流饮之遗风,成为当时江南诗坛的一件盛事。由此,使得“迷楼”名声大震。

踩着木板阶梯登楼,二楼的一个小间塑有柳亚子等人的蜡像,他们依旧围桌而坐,举箸畅谈。

在周庄只逗留了半日,匆匆一瞥。假如没有独在屋檐下的红色灯笼,这个周庄,就是相貌简洁、颜色清淡的,在我看过那么多水乡古镇后,站在小桥上,依然有所心动,那些“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”的句子,纷纷摇上心头。

注:周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镇,敬业堂、玉燕堂均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双桥及沿河建筑、叶楚伧他故居均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。

视 觉 / 喜玛拉雅北坡的鱼

文字摘自于《总有一段时光虚度在江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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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《总有一段时光虚度在江南|周庄:喧闹不掩本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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